容器

Jayce Pei Yu Lee
8 min readMay 1, 2020

--

Eye 090

感謝Kelvy Bird 關於在自然流現研究院部落格裡這篇關於容器的文章,經過Kelvy確認同意後,我們翻譯成繁體中文,此篇由李憶慈所翻譯,讓華語世界更多渴望深入視覺實踐領域的朋友,能夠了解敘畫(Scribing)的理念與關鍵核心能力。

With great appreciation to Kelvy Bird’s heartfelt article ‘Containers’ on Field of , Future blog by the Presencing Institute, we have translated the article into Traditional Chinese language with her full permission, in order to share with wider audience who’s curious and longing to deepen the visual practice along the journey.

容器,為可能性維持充滿能量的空間,是所有引導實踐的重要根基。倘若我們無法在挑戰的情境中維持自身的穩定,我們便無法為他人維持住一個空間。如果我們想要和系統一起工作,我們向下紮根與向上伸展能力,決定了在房間內我們可以接收、處理、以提供支持到怎麼樣的複雜程度,而這能力有如早期的種子莢一般的堅硬,同時又像最終花朵般纖細精緻。

在此先說明,關於容器的這個想法是根據威廉伊薩克斯(William Issacs)以及包含芭芭拉塞席爾(Barbara Cecil), 葛萊尼芙吉萊斯皮(Glennifer Gillespie), 以及貝斯珍德諾(Beth Jandernoa) 在內的七人圈的成果。我在深層對話以及集體智慧的情境中,向他們每一位學習,在這樣的情境中,到底什麼東西會「透過」這一群人出現,端看容器的強度。我特別將這樣的概念運用在敘畫(Scribing)上 ,一種視覺的實踐,再現人們在討論並理解可能性當中,所呈現的想法。

從內在開始

直白地說, 不算小的一部分的我覺得這是個粗暴的世界。我很難體會理解全球苦難的程度,更別提以一種積極建設性的方式參與其中。這痛苦包含我自己的、我所愛的人的、以及數十億我不認識的人的痛苦。

但是,另外一個更大的我,透過作品表達我眼中世界的浩瀚美麗 — 在大自然中、在生物中、在人類當中。我將脆弱和可能性連結起來;一顆破碎的心是另一次愛的契機, 牆上的每塊墨漬都是一個從嶄新的形狀創造全新意義的機會,雨後那因濕潤滋養才長出的鮮綠青苔帶給我美好的散步經驗。

我常常被挑戰要將自己包含「在內」。焦慮在我的腦袋裡面狂奔:我有辦法融入嗎?我是不是看起來夠開心,讓人們想要和我談話?我有辦法維持能量直到這天結束並且保持和我的團隊同步嗎?我也是敏感的,並且內心常常充滿那不知該何去何從的情感。

此外,我滿是這類的擔憂: 我可以創造些什麼有助於引發反思? 我如何能夠成為正向轉變的一部分?我們可以像物種般學習並且改善我們的環境?

現在寫下這些文字也是容器擴展的一種姿態。最近我在努力試圖理解目前的狀態時,我對這個主題有了更深入的想法。這也已經成為系統敘畫實驗室( Systems Scribing Lab)的主題之一,我和我的同事 Jessica Riehl 在過去一年也已做出原型。這個實驗室的工作是在探索敘畫和系統思考之間的交錯重疊,以及和容器相關,特別是與「系統本體」(Systems Being)的關係。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我們不止把系統視為認知性的操作,它也是心靈的重要事項,心懷對所有事物交錯相連的感覺理解。我們的地球恐怕從來沒有向此時此刻這麼迫切需要它。

為了實驗室,我最近剪輯了以下這小段影片,影片的內容也在下面做了概述 。

Containers: Holding Spaces for Possibility

保持穩定

作為視覺實踐者與藝術家,我們小心翼翼且負責任地達成接觸人群與擴展假設已知範疇的目標。任何的接觸都需要穩定性,為了確保穩定的核心,我們仰賴支持,以維持那本質以及創意自我。

就拿蘋果樹來當例子:脆弱的樹枝長出瘦小果實;樹幹越強壯樹枝也越強壯 ;樹根越強壯樹幹也越強壯。土地越肥沃,就能夠為樹根以及果實提供越多的養分。諸如此類。

敘畫把目光放在果園以及果園以外的村莊,帶著幫助系統階層看見的意圖,我體驗到一個人本體的穩定性和視覺敘畫可以召喚的洞見範圍大小之間,存在直接的相關性。

這是以一種互惠的方式運作, 我們在他人的支持下體驗完整性以及整體性,也正因為如此,我們產生的視覺圖像可以作為在系統內學習的支持工具。

更多的專注、更強壯的樹木、更健康的果園。較少的關注,這場域進入休耕狀態。

容器相關性

我們專注力的範圍由我們自己去定義,容器的相對性質提供我們選擇:停留在已接受的已知還是擴展去面對一個尚未命名的真實。

我在這說一則印度教的寓言故事,這故事我是從Peri Chickering那兒聽來的,它能進一步解釋對容器來說,觀點的價值是什麼:

一位年長的師父漸漸對學徒的抱怨感到不耐。有一天早上,他要徒弟拿一些鹽巴過來。

當這個學徒回來的時候,師父要年輕人撒一把鹽巴到一杯水裡,並且喝了它。「嚐起來怎麼樣?」師父問。「好苦!」學徒把水吐出來。師父低聲輕笑。

他們兩人靜靜走到附近的一座湖邊,師父再次要求年輕人將一把鹽巴撒到水中。「現在從湖裡取水來喝。喝起來怎麼樣?」「很鮮美!」學徒這麼回答。「你有嚐到鹽巴的味道嗎?」師父問。「沒有」年輕人說。

此時,師父坐在年輕人旁邊並且開始說:

「人生的痛苦就像鹽巴;不多也不少。人生痛苦的量始終一致,完全一模一樣,但是我們嚐到的痛苦滋味,端看我們安放痛苦的容器大小。所以當你在痛苦的時候,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放大你接收事情的感官…不要當一個玻璃杯,成為一座湖。」

我們既可以是湖的開鑿者也可以是鹽巴,端看我們所處的情境。有時我們被一個人或一個團體支持著,那足以讓我們安全地去展現。有些時候我們擴展自己去幫助有需要的團體去面對他們的挑戰。這兩種方式都能運作。我們延展還是收縮端看當下的需求。

愛的角色

容器的脆弱和堅韌決定了可能性,是不利的還是成功的對話、是傷害的還是親愛的關係、是破壞性的還是建設性的環境,是幸還是不幸。

在某種程度上,池塘裡的冰融化又回到了池塘,容器提供了生與死、成長與衰退的能量場域。我們為他人成為容器,他人也為我們化為容器。容器越堅固、我們的信任度就越強、安全感也越發強烈、我們也越能夠被滋養、照料、成長與被了解。

這裡有一個例子。在我祖母瑪格麗特博蒂(Margaret Bird) 年紀漸長時,某個時間點他還能靠助行器以及一些輔具到外面走走,我們有時會在紐約市當地的餐廳吃午餐。她會詢問關於生活、學校、朋友、課業的種種,她對我所在的複雜世界感到驚奇(那是1984年,所以我們可以想像關於現在這個世界她會說些什麼!)。

每每回憶那段時光,最令我感到深刻感動的是她關注我的方式,我感覺到她專注聆聽我的每一句話、讓我感到安全以及被愛 — 她愛我分享的每字每句、所有故事,我從未感到被評斷。不論她對我的冒險行為的細節有什麼想法,她總是仔細聆聽,專注地看著我的雙眼,並且持續試著理解我的生活。

她提供一個容器、一個讓我可以更清楚地看見自己並且成長的空間,而我的成長直接來自於她為我維護的容器。

當我在進行敘畫紀錄工作時,我試著為團體強化容器。當一個團體變得激烈並出現裂痕時,需要強化容器,才能支撐那想要被看見的湧現。為達成這個目的,我並非憑藉添加一抹特定的線條或是文字,我依賴的是聆聽品質的提升以及建立團體對我的存在的信任。我轉身、看著這個團體、感覺它、為每一個人打開我的心靈、試著把我自己放在他們的位置上、找到人與人之間的同理、柔化、延展。

有時侯,空間裡的容器是如此堅固,以至於敘畫師可能被它的力量所圍繞著。 因為這個空間裡在某種程度上護持著我們,我們「揭幕」的能力便增強了。就像多年前我祖母如此呵護著我。 在這種情況下,我注意到力量,感謝天地為這個群體所塑造的質感,讓敘畫旅程經由純粹的喜悅而展開。

當我的祖母,即使開始有些重聽與被許多她自己的擔憂纏身,她仍能如此全然的為我展現,我也能夠因而全然做自己,因為我感覺到安全,所以我可以更自在的展現脆弱,透過她優雅地將我抱持在她心裡,我最純粹的自己因而得以見曙光。

愛,是基調,是容器裡的秩序與大地之石。

繁體中文翻譯:李憶慈 | Translated by Yi-Tzu Lee

審校:黃秋燕、李珮玉 | Proofread by Crystal Huang, Jayce Pei Yu Lee

特別聲明:為尊重文章原創作者,原始譯者創作權,未經同意請勿任意節錄、擅自修改或作為商業用途,如需轉載請明確註明文章出處以幫助讀者回溯源頭。

--

--

Jayce Pei Yu Lee
Jayce Pei Yu Lee

Written by Jayce Pei Yu Lee

visual catalyst, scribe, life poet, social artist, 敘畫人, 社會藝術X雜詩人,U型理論實踐,跨界不老頑童。

No responses yet